1947年的莱芜战役,于2月20日晚打响。 2月20日,正是农历正月30日。这一场突围与反突围的大战,首先在莱芜城北的小洼村打响。 守备小洼村的,是一纵1师1团1连。这里离莱芜城北门不足1公里,莱(芜)吐(丝口)公路从村中央穿过。这个不起眼的小村子,只有10来户人家,却成了阻拦莱芜敌军北逃的第一道关隘。
当晚,1连奉命攻占小洼,守住小洼,封住莱芜北门。下半夜时,全连急行军摸进小洼村,没有发现敌人。连长李金山、指导员徐峰一看地形,就大叫不妙。 因为,这个小洼村又小又凹,像个锅底,两边山头驻有敌兵,四面火力都可以打到村里,怪不得敌人没有放兵。 全连立即构筑防御工事。连部的房东,是在军阀孙传芳部队当过兵的老汉,有点军事常识,对李金山说:“小洼地势不好,易攻难守,你们不好守啊。” 李金山回答说:“你放心!我们是共产党的队伍,不好守也要守住!” 老头惊愕地望着他们,吓得连夜跑掉了。 21日早饭后,敌人从莱芜北门出来了。黑压压的,排成四路纵队沿着公路向小洼扑来。
李金山带着1排和营部的两挺重机枪守卫村南正面阵地,指导员徐峰带3排守卫西边小高地,2排在村后洼地作预备队。 10点钟时,敌人涌进了村子。距离只有百把米时,李金山一声令下:“打!”轻重火器一齐吼叫起来,当即把打头阵的敌兵扫倒一大片,其他的敌兵慌乱地沿着公路退下去。 敌前敌总指挥李仙洲见大队伍被卡在小洼村,前进不了,大怒,下令73军主力15师的44团和他的总部特务营,由15师代师长杨明指挥,攻下小洼村。 很快,敌榴弹炮响了。阵地笼罩在硝烟中。3排长缪明清已经把兵力布置好了。敌人炮火一停,三个穿黑衣黑裤的人竟然朝他们阵地走来,背着解放军的背包。 奇怪,他们干什么的? 在前沿工事里的九班副眼尖嘴快,喝道:“站住,什么搞子?” “六纵队的,不要误会!跟你们联络。”来人边答话边跑过来。 “口令!”徐峰追问一句。 “……”对方答不上来。 “站住!”九班副再次喝道。 那三个人完全不理,冲过来了。 “敌人的便衣侦探!”徐峰下令:“开火。” 九班副一扬手臂,手榴弹飞出去了,两个当场炸死,一个带伤的想拔脚逃跑,被一个新战士一枪,也撂倒在地上。
于是,大战就开始了。 大批敌人在机枪掩护下向1连阵地发起了冲锋。 3排长缪明清高喊:“狠狠地打!”一颗子弹飞来,中弹牺牲。8班长施宝林直起身子端着轻机枪向敌人猛烈扫去,敌人纷纷倒地,但是他也成了敌人集中射击的目标,不一会,连人带枪也栽倒了。 机枪一停,敌兵嚎叫着又冲过来。 正在这时,担任预备队的2排上来了。排长王开轩抱起8班长的机枪,接着打起来,可才打两梭子,机枪不叫了。5班长钱光则原是机枪射手,接过机枪,立即又打响了。他正打得来劲,一颗子弹飞来击中了他。9班战士王纪华接过机枪,继续打。他也倒下了。5班战士欧阳龙跑上去抓起机枪……全连前仆后继,英勇无畏。 在激战中,指导员徐峰也负伤,昏迷过去了。文书唐克硬是冒着敌人的密集火力把他背下了火线。随后,连长李金山中弹牺牲。再接着,2排长王开轩也负了重伤,全连的干部只剩下1排长王国栋。班长、战斗组长也伤亡过半。在危急时刻,王国栋站出来,大声喊道: “全连听我指挥!坚决守住小洼!我们红一连决不丢失一块阵地!” 王国栋之前先后负伤四次,是个二等残废,这一次又先后两次负伤。第二次负伤太重,只好把指挥权交给机枪排副排长李锦国。结果,敌人打怕了,未敢再贸然发起新进攻。 下午4点钟,太阳开始西沉,营部通信员卢学林穿过敌火力封锁来到小洼,传达团长的命令:1连出色地完成了任务,撤出小洼,由其他部队接防。 1连140人,撤下阵地时只剩下36人。
李仙洲正在莱芜城内,获悉杨明指挥一个团都打不过去,问道:“共军有多少人?” “不足一个连。” 李仙洲更加大怒:“你十倍人马打不过一个小连长?我撤了你!” 结果,杨明的代师长被撤销了。因为大部队被卡在小洼,无法北逃,只好次日转道吐丝口,全部掉进了华东野战军的“口袋”里,随后在区区63个小时中,5.6万人马被全歼。 战后,华东野战军总部高度评价了1连的小洼守卫战,授予“人民功臣第1连”称号和赠送一面锦旗,上面写着:“气壮山河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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