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（情节比较诡异，实在胆小的就别看了^-^）

梦


    小耳今天加班，通宵达旦熬到正正好好午夜十二点。进了家门，隔壁屋的租客已经睡了，她轻手轻脚地洗脸、刷牙、脱衣、上床，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沉入梦乡。
    故事就从这里开始。
    小耳做了一个梦。


    初始，周围是一片黑暗。慢慢地，在黑暗的中心出现了一丝光亮。小耳没有动，她静静地、屏着呼吸，盯着那个微弱的光点。就像底片显影一样，火苗忽忽地晃了几下，渐渐显露出全貌——一根只剩半截的白蜡烛。它不像生活中常见的那种白白胖胖看起来很是柔润的蜡烛，而是发黄发黑，烛身布满细密的裂纹，长年累月地侵蚀成黑色的线条，让人联想到某种远古动物的骨头。蜡烛的火光只能照亮周围不到半米的距离，更远的地方依旧是一团黑乎乎，伸手不见五指。
    在这个幽暗诡秘的空间里，小耳似乎只剩下一双眼睛在密切地关注着细微的风吹草动。
    火苗又晃了，它就像聊斋里糊着白纸的灯笼，静悄悄、冷冰冰。
    蜡烛的后面出现一个人。
    他看上去好像报纸上刊登的那些长在深山常年不见天日的山洞野人，当然，如果把烛火看做篝火的话就更像了。
    此刻，他以一种佝偻又僵硬的姿势蹲在蜡烛旁边，一头乱糟糟的长发遮住了整张脸。小耳不知道那长长的头发后面究竟有没有脸，很多故事中都有类似的情节，但这个疑问只是一闪而逝，因为答案很快浮出水面。
    那个奇怪的、佝偻的、野人一样的人抻长了脖子向前探去，头发随着他的动作像窗帘一样缓缓拉开，露出他的脸。


    小耳眯起眼睛，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五官，只看到他不停地前伸、前伸，这姿势已经超越了人体的极限，小耳忽然发现一件极其诡异的事。
    那个人的身体根本没动。
    会有人能够在身体保持直立的状态下把脖子弯曲到如此的程度吗？
    有些东西，如果你不去想，就会沉浸在一种迷蒙的无所畏的状态，最可怕的就是当你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，继而恍然大悟，恐怖由此而来。
    现在，那人已经把头弯到了身前，似乎是某种仪式，又或是到了某个既定的时刻，他轻轻一吹，火灭了。
    一切重归黑寂。
    一串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在凝滞的空间中格外清晰，硿咚……硿咚……硿咚……带着魅惑而惊悚的韵律，但他并没有走近小耳，而是朝着相反的方向渐渐远去。
    小耳眼前犹残留着方才孤山夜话般吊诡的场景，一个不像人的人，一根不像蜡烛的蜡烛，他们似乎被一个巨大的透明玻璃碗扣在了另一个维度里，留下的只是前一刻的影像。在你紧张地盯着他们的时候，他们也正站在背后阴森地盯着你。
    小耳悚然一惊，扭头看向背后，却毫无预兆地从梦境中跌了出来。


    天亮了，是个晴天。天青如水，云白如练。
    邻居的鸟儿在阳台上啾啾而鸣，公交车载着满满的上班族在清晨软金般的阳光中穿梭往来，窗下小贩一声声喊着“包子、豆浆、油条……”
    小耳伸了个懒腰，却感到手心和脸颊都有种被火熏过热乎乎发胀的感觉。联想到梦中那根白惨惨的蜡烛，小耳打了个激灵，心惊肉跳地扫视周围，并没有看见蜡烛的影子。她低下头闻闻被子，是昨夜睡前洒的花露水的味道，只是淡了许多。
    一切都很正常，那只是个梦，一个有点聊斋的恶梦。
    打开窗户，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，携着春天特有的泥土味，生机勃勃。
    小耳叠好被子，像每天一样把头发扎起来准备洗脸。手从发顶顺到发梢，在那里，她的手蓦地停住了，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夹子卡住了她的手。
    在镜子中，清晰地显现出，她左侧发梢向上三厘米左右的一截已经枯黄卷曲，如此突兀，似乎在昭示着什么。
    那是火燎的痕迹。
    她猛然回头，外面一片阳光灿烂。


后记：这篇文章并不完全是杜撰，它取材于我的真实梦境，梦中所有的情景都是我亲身感受到的。漫漫长河中我遇到过更光怪陆离出离恐怖的梦境，但并不适合写出来，万一成真了，那可真是大大的不妙。当然，我并没有被火烧了头发，也没有梦游的习惯，这一段属于艺术加工，但是……谁能保证呢？还是那句话，有些事千万不要深思，据说，怕什么来什么。